赶鸭子上架

《那年·那事·那人》之十九

赶鸭子上架

邹长桂

一九九九年国庆前晚快下班时，支队长王小进急匆匆走进我办公室，边递给我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边说：＂阿贵，刚刚支队党委研究决定，准备在十一月九号，全国＂119”消防宣活动日那天，举办一场消防电视直播文艺晚会，时间紧迫，准备由你全权组织、协调、策划、实施。可临机决断，不必事事请示。＂

我正在蒙圈的时候，他进一步说到：＂此事市公安局分管局长也点了你的将，我知道你会推辞，但作为老同志，我们也深信无疑你能顾全大局组织好，其它不多说了，准备10月4号和无锡电视台的同志一起去北京，根据晚会主题，请几个名星撑一下场子＂。毕竟是二十多年的老战友，大家知根知底，也没有那么多的娇情。

其实为别人做嫁衣也是一种快乐，说明我心还灵手还亏，廉颇老矣，还有可用之处！。

但《师说》＂术有专攻，如是而己＂。

而我天生就五音不全，长像又对不住观众，也不是追星族模仿秀，甚至连粉丝都不是，最多也就是个音乐爱好者，空闲时间听一些民曲、民歌，比如常听的《二泉映月》、《梁祝》、《喜洋洋》以及贝多芬的《命运交响曲》等，硬要说喜爱的名星，也是一些民族唱法的歌唱家，如阎维文、董文华、宋祖英，张也等。而且政治部门设有专业宣传干事，现在突然让我组织一台电视现场直播的文艺晚会，我都不知道支队领导怎么想的，也许因为我在农村干过村里文艺宣传队长？仰或我在北塘消防科长任上成功组织过＂家庭消防文化节＂？或者是我辞官后专门从事消防宣传工作积累了一些经验？而我想可能是看重我对工作的敬业精神！但不管怎么说，我都感到心里没底。

其实说句心里话也无所谓，因为我早就退居二线，被边缘化了。只要自己尽了心尽了力，尽可能让群众喜闻乐见，让领导满意，达到消防宣传的效果，也就算对得起这身军装和职业了，其它别无它求！这样反而使我轻装上阵！

在去北京的列车上，我立即和代表无锡电视台――号称无锡大阿福的相声、滑稽青年演员夏吉平，赞助商无锡华神消防器材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强会商，并将我利用假期时间，对整个晚会节目的形式、内容、结构、编排进行了统盘考虑后，提出的主导建议，形成了最终方案，确定了需要在北京邀请的名星人选。

有了明确的定位，骑骡找马也就顺畅多了。

我们一行刚下榻国庆五十周年大庆被管控解封后的国际饭店，就通过夏吉平的师傅，著名相声演员孟凡贵的关系，很快就联系上了国家一级相声编剧大师，曾参与创作《聪明的剧务》、《赫市长》等赢得广大观众赞誉的原建邦先生，请他编写一个反应工企防火工作的群口相声《特殊评选》，由夏吉平的义父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李金斗领衔主演，有孟凡贵、原建邦、夏吉平参演，还有一个反映社区居民防火的小品《九娘查火烛》，定制由著名反串演员牟洋、于海伦等人表演。原先生为人很谦虚，而且很低调，听我讲述消防专业知识很剧透，润笔费几乎也没费任何周析！其实我心里有底，这样的名家，你根本用不着担心其作品质量，毕竟是电视台直播。

而邀请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候耀文、石富宽先生，是冲着他们现成的反映消防题材的作品《火红的心》而去的，孟凡贵先生一打电话，他就玩笑说：“什么都不要说，让你徒弟带10只无锡太湖大闸蟹登门来。”

我一想，人己在北京，大闸蟹哪里去弄。孟凡贵先生不愧是北京电视台《美食家》栏目的主持人，他对我说：“北京前门大栅栏菜市场有这东西。”我们去一看，还果真如此，只不过价格贵了些罢了，但也不能拂了候先生的心愿啊，只能买了。

咱们一行马不停蹄直奔北京昌平玫瑰园候耀文家而去，而候先生正在客厅把壶慢饮，陪着小女儿逗乐。

看到我们手中拎着的大闸蟹进门，立马两眼放光，边把弄边说，“这是我的最爱，一顿能吃七、八只，而且吃不腻。”

我玩笑说“你来无锡演出时，吃螃蟹才正当时，只要你不怕吃坏肠胃，我以军人的名义保证管够。”

在轻松的言语间就谈妥签好了合同，候先生并开心地领我们参观了他别墅的大部分存储空间，几乎全是他走南闯北收藏的世界上各种瓶装酒，不但琳琅满目，还形态各异珍奇斗艳，也算是开了眼界。

依据初步方案，此时我心里盘算了一下，语言类节目应该说基本齐活了，当然如有更好的作品、最好是小品类也行。所以在和二炮文工团著名青年演员耿为华签约独唱《绿色军衣》时，我请耿为华约同事，著名小品演员潘长江老师，可不巧潘长江十一月九号己有演出任务，只好作罢。

而夏吉平提出去拜会著名评书艺术家、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刘兰芳先生；著名相声大师杨少华老先生，想请二老出山或推荐节目，持开放态度的我提醒说：“拜访二位艺术泰斗，也是我们仰慕很久的愿望，但二位艺术家的作品和风格，与电视晚会的主题节奏可能不搭。”在拜访陪同他们吃饭过程中，二位艺术家在询问我们来京的目的，我们均坦诚相告，毕竟是艺术大家，他们都很能理解。

北京之行前，有领导打电话给我，看能不能邀请当时炙手可热的著名歌唱家宋祖英，或者《还珠格格》里小燕子扮演者赵微来闹忙一下，结果很失望，连给她们的经纪人打电话都爱理不理，一个出场费三十万，一个更直接开口五十万，想见本人更是甭想。

当然我们也是穰中羞涩，拢共二十万经费，如果下一步不擦电视台直播相关费用的油，以及新落成的无锡市人民大会堂的租场费，根本就办不了这台晚会。所以只能取而求其次，邀请著名歌唱家张也的《祖国您好》和《走进新时代》作为压轴戏，这也一契合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的开年时间节点！

虽然当时张也正参加文化部组织的艺术团赴俄罗斯演出，但还是联系上了她的助理，并且以双方都比较满意的方式签下了合作协议！而且还搂草打白兔子，顺便和中央电视台知名主持人孙晓梅签下晚会主持合约。

这一通紧凑的奔波，总算达到了我们的初步愿望，因此美食家孟凡贵先生提议，邀我们吃一顿内蒙正宗的羊蝎子，单当然还是王强兄弟买了。为了这顿羊蝎子，我们不辞劳苦驱车二个多小时，才算找到这家郊县的门脸，还真的别说，确实正宗好吃，盛羊蝎子的也不是传统的盆，而是那种工厂蒸饭的大盘，可能这也是我平生吃到的最好美味佳肴之一！

我也是喝成＂举酒邀明月，对影成三人＂。可能是心里充满了愁怅吧！

虽初战告捷，但由于经费的限制，晚会节目总时长还差着一半呢，其实我心里一直盘算着，至不能凑合不顾艺术质量，也不能打着睑充胖子。所以我和晚会总导演电视台文艺部主任李昕一说，他也认为切实可行。歌舞类节目，无锡歌舞团可是实力超群，曾多次获得过国家大奖，开场歌舞《好日子》正好呼映压轴张也的《走进新时代》；舞蹈《火红的时代》、《快乐的军营》正好对应战士歌手的《当兵的地方》，以及其它节目的伴舞；而晚会最重要的主题亮点，莫过于能够有动情点。

无锡知名票友，曾享誉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无锡三禾合唱团主力演员，晚会赞助商王强、史鸿夫妇主动请缨，演唱反映抗洪抢险救灾的歌曲《为了谁》，而对应的最好能有反应消防部队灭火救援的好作品，现成的没有，也假手不了他人，我只能自己动笔，根据当年西安液化石油气“3·5”爆炸抢险救援事故的真实感人事迹，创作了配乐故事朗颂《难忘烈火铸忠魂》；顺便也就一起完成了晚会的总撰稿任务，这叫大家齐心协力，发挥各自专长。

我至今还记得有几句故事台词是这样写的：贾副支队长对贺副政委说，＂这里还可能有二次爆炸的危险，这些战士年纪还小，让娃儿们（战士）先撤！让娃娃们先走。＂

“进一步死，退一步生”！这就是共产党员的生死抉择，这就是忠诚消防战士的气概。

刚撤下的战士，转眼间就看见二位敬爱的首长和他们阴阳相隔，那痛楚的呼喊声“贾副支队长﹗”“贺副政委﹗”，声声钻心，震撼着大地，使他们又义无反顾地抱着水枪往前冲去⋯＂。

＂九中队做饭的大师傅说：娃娃们救火回来后要吃包子，我早早包好，可是出火场时一个中队，回来时仅剩下一半，我哭着喊着，怎么会这样，怎么会这样！走了，走了！让娃娃们还饿着肚子上路。老天啊，你让娃娃们的父母怎么活呀。大个子、小伢子、胖墩子…，一声声呼唤是那样的撕掉心裂肺…”。

直播时我在后台听到著名播音员江南、肖鹏那富有激情而又昂扬顿挫的朗诵时，加上震撼的影像画面和背景音乐，二千多人的观众席几乎凝固了一样，抽泣声时此彼伏，电视屏幕上捕捉到的特写镜头更加催人泪下。

而对我来说，也算如释重负，有了一个好的交待。事后支队党委并报请总队党委给了我一个通令嘉奖，并奖励我云南、贵州半个月旅游疗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