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物简介
黄嘉音(1913~1961),著名翻译家,笔名黄诗林。
福建晋江潘湖人。青年时代就读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历史系,兼修心理学、新闻学;1936年与林语堂及哥哥黄嘉德成立西风社,担任主编兼发行人,出版《西风月刊》、《西风副刊》(月刊)、《西书精华》(季刊)等,致力于介绍西方文化;1946年又创办家出版社,任《家》月刊主编兼发行人,同时兼任《大美晚报》副刊编辑、《申报·自由谈》编辑。
建国后,参加上海翻译工作者协会;1954年在上海文化出版社工作,任编辑室主任,兼任上海《文化报》副刊《彩色版》编辑。
1958年被错定为右派分子;1960年去宁夏固原黑城农校劳动,翌年1月病故;1980年平反,恢复名誉。
主要译作
大地的叹息·桂林西风社,1942
得意书·桂林西风社,1943
广岛被炸记·光出版社,1946
阿达诺之神
希腊罗马神话故事
迷宫·西风社,1948
流犯余生记·西风社,1948
人物之死
黄嘉音之死
日前同一群沪籍人士茶叙、怀旧之余,多名老人慨叹今日之香港杂志,在内容、编排、插图诸方面,无一比得上当年上海的《西风》、《茶话》、《万象》杂志。
《西风》是黄嘉音弟兄战前创办的,其宗旨为”翻译西洋杂志精华,介绍欧美人生社会”。因其主事人取材允当,抗战前后曾风行内地,堪称”老少咸宜,雅俗共赏”。《西风》是一本严肃刊物,但不像今日港台某些学院派刊物那样故弄玄虚,自命清高;它深具趣味性、知识性,却不像今日港台某些刊物之不食人间烟火。可惜黄嘉音先生生不逢时,一九四九年《西风》被迫停刊;一九五七年黄先生被打成右派,四年后惨死在大西北。
黄嘉音,著名翻译家,笔名黄诗林,福建晋江县人,生于一九一三年一月卅一日。一九三三至三七年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期间,主修历史,副修新闻学、心理学。一九三六年与胞兄黄嘉德及林语堂合办西风社,自任主编兼发行人,出版《西风月刊》、《西风副刊》、《西书精华》等三种。一九四六至五三年经营《家》出版社,任《家》月刊主编兼发行人,其间兼任《大美晚报》副刊编辑、上海《申报》副刊〈自由谈〉编辑。一九五一年加入上海翻译工作者协会。一九五四至五八年出任上海文化出版社编辑兼第五编辑室主任,又兼上海《文汇报》副刊彩色版编辑。
一九五六年他在上海参加”民盟”,做了几天上海市政协列席代表。“鸣放”时,他向上海市委建议开设”心理治疗诊所”以应付日益增多的精神病人,由此被打成右派。
一九五八年九月被谪戍宁夏,因精神忧郁,一九六一年一月八日惨死在大西北。
黄嘉音对中共的革命事业是有所贡献的,1999年,八四高龄的著名漫画家华君武对《科技文萃》记者说:“黄嘉音就是推荐我看《西行漫记》并支持我去延安的人。”
华老所讲述的黄嘉音的故事,也许是那一代左翼青年人生遭际的某种时代缩影。他并不是共产党员,甚至连地下党的外围组织也不沾边。这个圣约翰大学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,在当时的青年华君武眼里是既深沉又谦和的兄长。他的家庭是基督教徒,吃晚饭要祷告;他有个哥哥黄嘉德当教授,研究萧伯纳;他与林语堂似有世谊关系,曾把华君武带到愚园路林语堂家去;他主办介绍各种西方文化生活的《西风》杂志,在写文章、编书之余也画点漫画,签名处从不署名,而是画只小鸟,暗喻”嘉音”之意。华君武喜欢和黄嘉音在一起,不仅因为他的家庭浓厚的文化气氛,更由于他们不是那种吃喝玩乐的朋友,而是经常谈论读书、社会和做人的理想。“人人都该为社会发一分光”,基于这样的人生信条,黄嘉音欣然支持华君武去陕北共区,并给了华君武一笔数目不小的盘缠。他请唐纳写了一封信,唐纳据此又给周恩来、博古和王明写信介绍华君武。华君武于1937年10月到达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时将信交给李克农,李克农遂写信介绍华君武到八路军西安办事处找林伯渠。”我最终走上了革命的道路,黄嘉音给予我很大的帮助,我是把他当作人生知己的。华老充满感情地说,黄嘉音是他走上“革命”道路的启蒙者与知音。
据著名作家何满子(本名孙承勋,1919年生,浙江富阳人,系三国时孙权后裔)回忆:“1958年9月,我和当年《西风》杂志的主持人黄嘉音有一次奇怪的约会,地点在新雅酒店。
黄嘉音和我都是右派分子,但我不认识他。当时号召到宁夏边疆参加建设,说白了是发配去改造。名单当然是内定的,我很识相地报了名。一天,黄嘉音忽然通过李小峰(或孔另境)转告,要约我一谈。素不相识,我想不通其约谈的原因。心想一定是乃兄黄嘉德有什么话要转告,嘉德原是圣约翰大学的文学院长,我们在解放初共同参加过四五个月的学习,那年的夏天我到过青岛,嘉德在1952年院系调整后派在山东大学外文系任教,我去青岛时也曾会晤。除了这个关系,黄嘉音和我浑身不搭界,绝无约见之理。当时右派之间打交道是有顾忌的,他约我到新雅酒店一见。
我是大会上批评过的,出版系统无人不识,但我却不认识他。是他在新雅门口等我,自报家门的。原来并非乃兄黄嘉德有什么话带给我,而是他也要去宁夏,见面的目的是,询问我全家西迁,家具之类应该怎么带法?这事我出不了主意,我从抗战起东飘西流,解放前夕才定居上海,什物有限,他在上海已定居几十年,我怎么能同他比?我说:您还是自己定夺,或去请示领导吧!
他带了两大卡车东西去,一架斯特劳斯牌的三角大钢琴,也听领导的话带了去充实那边的文化。当天他还特别问我钢琴该不该带,说明他是犹豫的。后来,正是这架钢琴害了他。到那里后,他被派在六盘山区的固原地区教小学,学生常到他家去。那边的孩子几时见过这样的玩艺?于是一个衙内式的学生,当地最高官的儿子乱敲乱打琴键。在那边,是坏了也没处修的,黄嘉音于是喝阻,这小皇帝就回家哭诉,说老师欺侮他了。你想后果会如何?黄嘉音被下放到乡间,去”充实”边疆文化的钢琴就不再属于他。此后,在”文革”惨死,自杀他杀不明。当然这是后话。
1980年我在济南山东大学又遇到了乃兄黄嘉德,告诉他1958年嘉音和我在新雅酒店的会晤,嘉德说:你该劝阻他不要带钢琴去的。可是,我不是未卜先知,我怎么知道事情会这样结局……
因此,每次到新雅,我就会想起和黄嘉音的那次会见。”
黄嘉音的译作有《大地的叹息》(一九四○年,上海西风社)、《得意书》(一九四○年,桂林西风社)、《广岛被炸记》)一九四六年,桂林西风社)《阿达诺之钟》(上海西风社)、《希腊罗马神话故事集》(一九五六年,上海文化出版社)以及《迷宫》、《流犯余生记》、《矛盾》、《实用育婴问答》等。
此外,在《大美晚报》、《申报》和《文汇报》发表过不少译文和漫画。
黄嘉音长兄黄嘉德,为人谨慎小心,沉默寡言,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五日他过八十寿辰时,笔者与他通过信,承他赠送黄嘉音遗照,这是这位著名作家存世的唯一罹难前相片。我从香港打电话给他,一再问及乃弟的死因,他在电话中泣不成声,却始终不忍讲出那段惨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