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物简介
苔菲是那杰日塔·亚历山大罗夫娜·洛赫维茨卡娅(婚后姓布钦斯卡娅)的笔名。苔菲于1872年4月24日[1]诞生在彼得堡一个贵族之家。其父亚历山大·弗拉基米洛维奇是一位著名的律师,侦查学教授,也是《司法公报》杂志的主编。其母是一位俄罗斯化的法国人,熟知俄罗斯文学及西欧文学。苔菲在家里所接受的是旧式教育,个性得到了充分的发展。苔菲对文学的兴趣始于童年。她喜欢阅读普希金、托尔斯泰,陀思妥耶夫斯基,屠格涅夫,巴尔蒙特等的经典作品。
人物履历
她的文学处女作发表于1910年,是一首诗歌,名为《我做梦,一个疯狂而美妙的梦……》,发表在《北方》杂志上,署名为那杰日塔·洛赫维茨卡娅。三年后,她的小品文才开始系统地发表。苔菲这一笔名是她在发表独幕剧《女人问题》时首次使用的,希望这个名字能给她带来成功。她也曾在小说《笔名》中解释了这一笔名的来源。这位从小就喜欢画漫画,写讽刺诗的苔菲,很快就征服了读者,并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喜爱。
1905年春,苔菲发表了诗歌《蜜蜂》,后来该诗多次收入政治抒情诗集中。也是在这一时期,她开始成为由布尔什维克主办的《新生活》报的主要撰稿人之一。参与报纸工作的有弗·列宁、阿·卢那查尔斯基、米·奥尔明斯基、马·高尔基以及列·安德列耶夫、康·巴尔蒙特、伊·布宁等,同时也吸引了吉娜伊达·吉皮乌斯。但如此多样化的阵容很快就让报纸开始经历各种困难。最后,主编尼·明斯基去往国外,而其他无党派人士也被迫离开。
然而,苔菲的作品并不只局限于发表在《新生活》上,她在《尼瓦》、《新闻》、《俄罗斯戏剧》以及《闪光》、《信号》、《红笑》等讽刺杂志上纷纷发表自己的作品。
1908年出现在幽默周报《蜻蜓》中的《讽刺作家》开始发表苔菲作品,这标志其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。与其他讽刺作家善用的幻想、夸张等手法不同,苔菲的创作力度更大程度地展示生活的真实性,力图在最普通的日常生活中找到笑点。
另外,从1909年起,苔菲开始为《俄语》报撰稿。这份报纸的宗旨就是展示其作者的政论性,通过小品文及小故事来反映当时的热门话题。苔菲在此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写作天分。很快,她便将热门话题与永恒话题结合起来,使得报纸不只是成为一种信息的来源,同时也是一种独特、能够回答各样重要问题的生活指南。
1910年,“野蔷薇”出版社出版了苔菲诗集《七缕烛光》与第一部《幽默小说》,其中大部分作品已经在《俄语》上发表过。这部文集取得了巨大的成功,一年内再版了三次。之后很快又出版了她的第二部《幽默小说》。这部小说让苔菲声名大噪,不仅读者接受了她,评论家们也接受了她。
这两部文集之后,相继出版了苔菲文集:《于是就这样……》(1912),《旋转木马》(1913),《无火之烟》(1914),《没有的事》(1915),《宠物》(1916);出版了剧本《八篇微型作品》(1913)的单行本以及《微型作品与独白(第二部)》(1915)。
在革命前的那些年代,苔菲作品中经常弥漫着一些忧郁的情绪。《宠物》中收录的都是一些非常严肃的小说。讲述了人们之间因无法相互理解而导致悲剧性结局的故事。
1920年,苔菲定居法国,并在巴黎的《复兴》报上发表作品。20、30年代间,苔菲的名字从未自巴黎的各大报刊消失过。相继发表作品《黑色鸢尾花》(1921)、《静静的小河》(1921)、《这样活过》(1922)、《快步》(1923),诗集《西番莲》(1923)、《小城文集》(1927)、《惊险小说》(1931)、《回忆录》(1931)、《六月书》(1931)、《女巫》(1936)、《论温柔》(1938)、《曲线》(1939)。而这一时期,她的祖国苏联也在出版她的作品,但未经她的同意,作家不得不公开禁止在苏联使用她的名字。苔菲的作品不仅在她所居住的巴黎相继出版,同时也在里加、纽约、柏林、上海、布拉格、贝尔格拉德等地出版。
二战前夕,苔菲几次拜访女儿的居住地波兰。在波兰,她也开始在各大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。这里让她感觉离自己故土更近一些。战争爆发的时候,她正在巴黎。此时,她几乎不再发表作品了。曾经一度传出她已经故去的消息。1943年在纽约,甚至出现了关于她去世的讣闻。她确实得了重病,却并没有气馁。她曾在一封信中如此写道:“我得了不治之症,注定应该死去。但我从来不做我不该做的事,所以还活着”。战争结束后,她曾接到让她回国的邀请,但她并没有跨出这一步。
1946年,纽约出版了苔菲的《爱情小说集》。这本文集充满了忧郁、多愁善感的情绪。这一时期,布宁也创作完成了他的《幽暗的林荫小径》。他们相交甚笃,两部文集中出现了类似的主题。布宁是俄罗斯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,他曾在给苔菲的信中为劝说她珍惜身体,毫不吝惜溢美之词:“请记住,不仅仅对于我们,您对于很多人来说都非常宝贵,您是一个完全不同寻常的人,……您总是,总是会令我感到惊奇,我一生里从未遇到过像您这样的人!上帝让我有机会与您结识,这是多么大的幸福啊!”
1952年,纽约出版了苔菲的最后一部著作《地上彩虹》。在这部著作中,作家展示了卓越的创作才能。这里既有幽默小说、自传札记,也有刻薄的讽刺作品和抒情作品。
苔菲生命的最后几年是在孤独中度过的,她的大女儿住在伦敦,小女儿住在华沙。1952年9月6日,苔菲在离圣热纳维耶沃—德布瓦公墓不远的莫桑村逝世,后被葬于此公墓,与布宁墓地为邻。
该译本收入了苔菲《宠物》的十八篇小说、《无火之烟》中二十二篇小说,《旋转木马》中三十七篇小说。七十七篇小说皆为短篇小说。短篇小说是一种较难的叙事体裁。有评论家称,苔菲是继契诃夫之后,少有地保持了叙述者个性的作家。她的独特之处在于简洁,她谨慎地使用每一个词,每一个标点符号。她自己也曾写道:“短篇小说中的每一个词,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反复斟酌的,留下的都是最必要的词。”
苔菲的独特之处并非只是语言上的简洁,更为吸引人的是她对人性的深刻认识。可以说,她是一位非常细腻、观察力非常强的心理学家。本译文集收录的作品中,苔菲始终关注的是人,她关注了生命的两头——孩子与老人。在《宠物》、《在别墅》、《五旬节》、《金色童年》、《嫉妒》等篇目中,苔菲着力描写了孩子那独特的世界。苔菲笔下的孩子世界弥漫着忧郁、孤寂、不被理解的情绪。孩子世界中的成年人似乎始终扮演着剥夺孩子快乐的角色。幸福的家庭场景在孩童的视界中,似乎并不存在。在小说《宠物》中,小主人公卡佳生活中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只“宠物”——毛绒绵羊,无论是爸爸、妈妈、保姆,还是家庭教师,都没能给予她应有的关注。她在成人的世界里得不到爱。成人世界里的“人”在卡佳眼里有着一副动物的嘴脸,而毛绒绵羊却长着一双像人一样的眼睛,温顺而柔和。卡佳温柔且充满爱地照料着小绵羊,和小绵羊在一起,她连睡觉都变得香甜了。可最终,就连这唯一的安慰也被老鼠剥夺而去。小说的语调哀伤而沉重,有力地展示了孩子的孤独与无奈。而表现生命另一头的作品《列昂季爷爷》、《亚芙多哈》等展现的是老人的世界。苔菲笔下的老人世界同样是充满了孤独情绪。列昂季爷爷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,被自己的亲戚所鄙视。然而,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与生活的盼望,但在亲人这里他得到的不是尊重与理解,而是蔑视与大骂。在老人告别亲戚家的时候,送他到大门口的只有那条捡来的狗。人际之间的距离竟如此遥远,远过人与动物之间的距离;人际之间的情义竟如此冷漠,冷过人与动物之间的情义。生命的两头——孩子与老人,孤独地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,即便如亚芙多哈一般,一个连关于自己儿子死讯的来信都没弄明白的老太婆,仍顽强地活着,期盼着。
苔菲深刻地触及了人性中恶的各个维度。她细致而又巧妙地揭示了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恶念。在小说《幸福》中,她通过三个小故事,描述了某些人的幸福。在她看来,幸福不是你取得了怎样的名与利,幸福乃是当你得知别人因着你的幸福而不幸的那一刻。苔菲所展示的幸福正如常言所道,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。又如在小说《幸福的爱情》中,苔菲通过两个正在约会的恋人展示了什么是“幸福的爱情”。原来,“幸福的爱情”就是彼此欺骗,明明彼此已经厌倦,甚至不想见面,还要强颜欢笑,说着类似“亲爱的”、“想你”这样的情话。恋人之间彼此各怀心事,盼着约会的结束。约会结束,彼此解脱。男主人公目送着女主人公离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愤恨。“幸福的爱情”在苔菲的笔下,充满了讽刺的意味。“幸福”二字原本是人类情感中最为美好的情感,也是人类穷其一生的终极追求。然而,在苔菲的笔下,幸福却与“嫉妒、欺骗、虚伪”等人性中的恶质相联系。无疑这是苔菲对“幸福”的另类诠释。这就是苔菲惯用的语调,讽刺地展示着人性中的恶。苔菲一生写下五百篇左右的短篇小说,触及之主题非常广泛。而本译文集仅仅收录了其中的七十七篇。关于苔菲作品在中国的译介工作还有很大的空间。因为,她的作品是令人惊叹的。
正如她的同时代人格·伊万诺夫所说:“苔菲是一位幽默作家,也是一位非常有修养、充满智慧的作家。苔菲的严肃文学是俄罗斯文学中无法复制的现象。百年之后人们仍会为之惊叹。”
据俄罗斯作家伊·奥多耶夫采娃回忆:“革命前苔菲在俄罗斯就享有很高的声誉,所有人,从邮局职员、药房学徒等最底层的读者群、到尼古拉二世,都阅读她的作品,并为她的作品深深折服。在伊·奥多耶夫采娃的回忆录中还有这样的记载:“在编纂纪念罗曼诺夫王朝300周年文集时,就u2018他希望在文集中看到哪位作家u2019这个问题,沙皇回答道:u2018苔菲!我只想看到苔菲。除了她以外谁都不需要。只要苔菲一个人!u2019”
幽默作家米·左琴科十分钦佩苔菲的才气,他如是写道:“她被认为是最著名的、最u2018能引人发笑u2019的女作家。人们在长途旅行时一定会随身带上一本她的小说。”
俄罗斯小说家、文学评论家阿·阿姆菲捷阿特罗夫称苔菲为“我们这个时代最优秀的、最优雅的幽默作家。”
作家库普林曾赞叹道:“她是唯一的、独特的、奇妙的苔菲!从儿童、少年、热血青年和成熟的劳动人民,到白发苍苍的老人都热爱她。”
文学家彼得·皮利斯基曾说,俄罗斯没有另外一个作家受到如此热烈的爱戴:“所有人都喜爱苔菲。不爱她的人是没有的。在俄罗斯的幽默作家中他是最受读者喜爱的。就连大家都觉得亲切而易懂的阿尔卡季·阿韦尔琴科都没有像苔菲这样受到如此的爱戴。”
针对读者不接受女性创作这一趋势,作家萨沙·乔尔内曾十分恭敬地写道:“从前的女性作家让我们习惯于一见到从事写作的女性就会讥笑。但是阿波罗神怜悯我们,给我们派来了苔菲作为奖赏,派来的不是一位u2018女性作家u2019,而是一位伟大、深刻而又独特的作家。”
《新杂志》主编、诗人米·采特林如是写道:“侨民生活如果没有她每周发表的那些小品文,该是多么贫乏与无聊啊。”
综上所述,我们足以看出苔菲在读者、在同行心目中的地位,希望百年之后的今天,我们读者仍然能够热爱她,通过她独特的幽默方式引领我们去思索生命,认识人性、认识自我,从而过一种有意义的生活。
[1]有材料记载其出生日为5月9日。